文本性:语文的根本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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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性:语文的根本性质
江苏省新海高级中学 李震
一
“语文”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汉语母语课程定名为“语文”,是母语教育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我们回顾半个多世纪来关于“语文”性质的讨论,可以发现,论者对“性质主体”常常发生游移,产生“性质主体”的多种变异,以致造成“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现象。
明确了概念内涵,我们来看“话语主体”。需要明确的“性质”,应该是最上位的概念:“语文”,分析它的性质,必须有具体指称。语文界要追问的是“语文是什么?”而不应该是“语文科是什么?”或者“语文学科是什么?”“语文教育是什么?”“语文课程是什么?”“语文教学是什么?”“语文课是什么?”
语文性质是什么?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先搞清楚什么是“性质”?性质是“一种事物区别于其他事物的根本属性”,【5】是“指事物所具有的本质、特点”。【6】而“本质”是指“事物本身所固有的、决定事物性质的、面貌和发展的根本属性”。【1】事物的性质应该是该事物本质属性的反映,是决定该事物是该事物的根本特点,本质是惟一的,性质也应该是惟一的。
1903年,张之洞等人制定了一份《学务纲要》【2】,其中规定“中小学堂宜注重读经以存圣教”,“学堂不得废弃中国文辞,以便读古来经典”。1904年1月,清政府颁布了由张之洞、荣庆、张百熙等合订的《奏定学堂章程》,成了我国第一个经正式颁布后曾在全国范围内实际推行的学制。这年是癸卯年,通常就称这学制为“癸卯学制”,这是中国的新学制的肇始。《章程》规定,在小学教育两级9年中和中学堂学制5年中,都设有读经讲经、中国文学两门与语文教育相关的课程,中国文学应运而生,语文取得了独立设科的地位。
从百年语文课纲演进情况看,经历了一个“国文(国语)课程标准(纲要)→语文教学大纲→语文课程标准”的历史过程,反映了语文界对“语文”的认知和思索。
从1904年至1948年,课程教学的纲领性文件,始称“学堂章程”,后称“课程纲要”“课程标准”,语文课程的名称先称作“中国文字”“中国文学”,到1912年1月,以蔡元培为总长的国民政府教育部颁布《普通教育暂行课程标准》,定名汉语母语教育课程为“国文”。后爆发新文化运动,“提倡白话文,反对文言文”,促使汉语母语课程的教学内容发生了重要变化,到1923年,北洋政府实行新学制,制定了《新学制课程标准纲要》,汉语母语教育课程更名为“国语”。但在实际教育中,小学以语体文为主,中学以文言文为主,“国语”的名称没有完全反映当时“国语”课程的现实,最后小学称作“国语”,中学称作“国文”。
从1949年至2000年,语文界对语文的认识有了新的发展。1949年我国母语课程正式定名为“语文”,并在1950年6月由中央人民政府出版总署编审局出版了一套“语文课本”:《初中语文》《高中语文》;后来颁发了《小学语文教学大纲草案(初稿)》;到1956年,全国推行“汉语”“文学”分科教学,在普通中学颁行了初中汉语、初中文学和高中文学一套三本《教学大纲》。1958年又改名“语文”。从1958年至1978年这段时间,语文教育受政治和经济形式发展的制约曲折发展;自1978年12月中共中央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始,语文教育进入了教改实验阶段;自1978年《全日制十年制学校中学语文教学大纲(试行草案)》颁发后,又几经修订,颁发了多个版本的《教学大纲》,出版了多套语文教材。
从2001年始,语文课程名称没有变化,“大纲”改名为《语文课程标准》。
关于语文课纲的发展变化,
纵观语文课程发展的历史,我们可以看出语文改革的变化。
从语文教育内部发展来看,百年语文教育多次发生过重要转变。对语文教育内部的重要转变,
与上面所述的语文变革相对应的是语文教育话语范式的呈现。所谓“范式”,从社会学观点来看,是一套科学习惯;从哲学上讲,是一种人造的、能用于解决难题的工具——范式是用来类比的“图像”,它是一种“看的方式”。也有学者称为“范型”“范例”或者“典范”。
以上我们从课纲演进、语文变革、性质呈现、话语范型等四个维度考察了语文教育存在与发展和语文性质呈现的状态。我们也发现,语文要解决的根本问题是明确“语文”的内涵和性质。尽管1950年颁布的《小学语文课程暂行标准》对“语文”进行了权威的解释:“所谓语文,应是以北京音系为标准的普通话和照普通话写出的语体文”,但在语文教育实践中有许多问题难以解决,诸如“文学”课程内容安排问题、课程取向问题。因此,像
二
法国学者德里达说过:“仅仅在生活之泉中,一个表述才有意义。”【2】专家学者和一线语文教师在语文实践中总是用自己的言语方式力求准确表述“语文”的涵义,理解神秘的“语文”世界,并形成了一系列的语文本体论话语。在这里我们选几个主体观点加以阐释。
实用性话语。语文教育的实用性目的,体现在“语文”独立设科之时。在1904年清政府颁布的《奏定学堂章程》在《奏定初等小学堂章程》的“中国文字”科目中明确规定“供谋生应世之要需”。在《奏定中学堂章程》中要求:“其作文之题目,当就各学科所授各项事理及日用必需各项事理出题……既可易于成篇,且能适于实用。”1912年12月教育部公布的《中学校令施行规则》第三条规定:“使作实用简易之文。”【3】黄炎培积极倡导实利主义教育,主张小学语文科的教学内容与学生生活、与社会实际相联系。“国文:读本材料,全取应用的。作文力戒以论人论事命题,多令作记事记物记言等体。”【4】叶圣陶先生在1919年发表的《对于小学作文教授之意见》中也认为:“宜以最经济之时间练成其最能切实用之作文能力。”【5】陶行知先生也大力提倡教育实用性,他创办了晓庄师范学校、山海工学团、育才学校等,推行的都是实用主义教育。二十世纪初期,西学东渐,杜威曾经于1919年5月至1921年7月在我国的十余个省市发表了近百场演讲,宣传他的教育思想。杜威的实用主义哲学和教育学与当时刚刚从科举制度解放出来的中国教育平民化、实用化要求相适应,所以,被我国教育界广泛接受,影响了一大批诸如蔡元培、黄炎培、陈独秀、陶行知、胡适和叶圣陶等学人。
经过一批学者的推波助澜,实用主义思想对中小学语文教学的作用已经深入到非常微观的层面。例如天民的《实用的
工具性话语。这是语文百年来的主流话语,对百年来的语文教育起着主导作用,我们从上面描述的百年来语文教育发展的轨迹也可以看出。
我们先看看
再看其他专家有关“工具性”的论述。1923年,东南大学附中著名教育家穆济波在在《中等教育》第2卷第5期上发表的《中学校国文教学问题》一文中,讨论过“语文的本身是不是教育的目的”的问题。他说:“语文本身绝不是教育的目的所在”,“语文只是人类生存必有之一种工具。人类生存之目的别有所在;换言之,即教育之目的亦别有所在,而语文不过为便利达此目的之工具。”这是较早的关于语文是工具的论述。1924年,
我们从上面两条线索梳理可以得出这样几点结论:一是最早提出语文是“工具”的并不是
解放以后,语文的工具性越来越得到了强调。
拨乱反正以来,语文教育作为对片面强调思想政治教育的反拨,特别强调基础知识的传授和基本技能的训练。1978年《全日制学校中学语文教学大纲(试行草案)》明确了语文是基础工具;同年,
思想性话语。这是和“工具性”融合的一种话语,是一种传统的观点,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之前的各类语文学科理论专著及有关教材中占重要地位。语文课程的思想性,自语文独立设科以来一直被重视。
我们从八十年代以来出版的语文专著来看,专家们在论述语文学科性质时往往都把工具性和思想性并列,或者作为一般属性放在首位。如
我国传统语文教育都重视教化功能,善于用语文来化育人伦,但我们从语文话语与思想的变迁也可以看出,语文承载太多,不堪重负。百年来,语文的确是一个“杂货筐”。语文自身的特点都被政治思想遮蔽了,想通过语文教育来构建人的思想,塑造人的灵魂,语文成了催化人的精神的工具。
人文性话语。语文“人文性”的话语始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一批年轻的语言学家和语文教育工作者提出了人文性问题。上海复旦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研究所
“人文性”论者从语文性质出发,高度重视语文教育对人的发展的重大作用,自然有着重要意义。但“人文性”这个概念的内涵相当宽泛,从论争的文章和专著来看,多数论者没有从学理上进行分析,未能深入到本体论的内核。把“人文性”作为语文教育独具的性质,缺少说服力。
在争鸣和讨论中,“人文性”成为语文教育的流行语,这种状况的出现,一是因为语文自身包涵着人文内涵,作为信息载体的语言文字承载着人们的情意旨趣,人文精神是它的基本精神;二是长期以来“工具性”占主导地位,语文教育在“工具性”的引导下产生了一些不良情形,受到业界的质疑;三是受到当时世界后现代意识的影响,受到人文主义思想潮流的启发和感染,语文教育界在更为宽阔的人文语境下关照本学科的生存状态,从而形成了本学科领域的主打话题。
言语论话语。二十世纪30年代,索绪尔有关“语言”和“言语”的区分被引述到中国来。
这种“言语智慧论”把语文教育指向语言和言语主体的关系,指向语言和言语对象的关系,指向言语主体与言语对象的关系,对明确语文教学的主要指向有着重要意义。作者把语文教育放在人、言语、言语对象这三维之间展开,以语言为中介把人与世界联系在一起。“语文教育的这种人性意义的揭示,既动摇了语文‘工具论’的理论基础,也超越了语文‘人文性’的理论视野。‘工具论’强调了人的实践意义,‘人文论’则停留在人的精神意义层面,而‘言语智慧论’则在人的生命活动的层次上思考语文教育的本质意义。”【4】但也有论者认为,“这种认识实际上是站在语文工具价值(言语实践)立场上来批判工具论,是没有批判力的。把语文本质定位于‘言语’而又否认其工具性,有出尔反尔之意。”【5】还有论者认为“言语论”是实用论和“工具论”的翻版。【6】2007年2月,
言语生命论话语。这方面代表人物是
作者重新认识
刘光明发表过《生命视野下的语文教育:源于生活, 升于智慧, 达于生命》,作者认为,生活、智慧、生命分别是语文教育促进学生生命发展的前提、基础和最高境界。生命视野下的语文教育只有使其教育内容源于生活并于生活中进行实践, 才能不断地提升学生的智慧, 实现语文教育的最高境界—造就出完整的健康生命。【5】
言语生命论话语提出了发展学生言语生命意识的命题,确实是在言语智慧论的基础上大大地向前垮了一步,为语文教育理论带来了一股新风。
工具人文统一论话语。“工具性”和“人文性”的论争,跟过去“工具性”与“思想性”、“文”与“道”的论争一样,逐步地得到了统一。通过数年的论争,已经在普遍意义上使“人文性”得到了语文界的认可和接纳,从而形成了共识:语文学科的基本性质是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统一。最初体现在2001年颁布的《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稿)》,其中明确地提出“语文是最重要的交际工具,是人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统一,是语文课程的基本特点。”【7】但是,《标准》把“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统一”当作“是语文课程的基本特点”来看待,没有明确地提出语文课程的性质或者语文的性质,而是采用了一种调和的态度。“这种调和,与统一思想、减少混乱以利于教学实践把握有关,与科学认识学科性质的需要有关,也与当前教育理论的发展引导的教育观的改造有关。”【1】自1903年语文单独设科以来,语文界先是重视语文的实用性,然后由于现代科学的介入,对语文本性和作用的研究越来越强调工具性,工具性可以说是一种占主导地位的语文教育观;而人文性是代表了后现代的语文教育观。《标准》使两者结合,目的是形成了语文教育的价值转型和语文教育应然的健康之路。事实上,问题并没有真正解决。正如有的学者所指出的:“这种和合对最终把握语文的本质有没有积极意义呢?语文性质是否有必要进行再认识呢?这种‘二元论’是否会取消语文固有的性质?这是‘统一论’留下的话柄。”【2】
文与道话语。
“文”和“道”本是中国古代哲学、文艺学的核心范畴。汉字的“文”,许慎的《说文解字》解释为“错画也”,即“花纹”、“纹理”的意思。“道”本指人行之路。《说文解字》解释为“道,所行道也,一达谓之道。”有由具有一定方向的道路引申为人或物所必须遵循的轨道。“道”在道家那里指一种抽象、绝对的普遍规律;在儒家那里多半指伦理道德、处事治国之方法。后来的学者谈论“文”“道”的关系时,“文”多指“文章”“文辞”之文,形式之文;“道”指的是思想内容之“道”。语文教育界的“文”“道”之争在1959年6月,从
“文革”以后的二三十年间,“文”“道”再度成为人们借以讨论语文课程与教学问题的主流话语。以中国期刊网的统计为例,从1994年至
新中国成立后十多年的语文教育,“文以载道”思潮在政治大背景下渐渐凸显为为当时政治服务,目的是增强整个社会的凝聚力,显然有着特定的历史价值;但由此也使语文教育走向了脱离本体的轨道,语文教育充满了干燥的感想和普泛的教条,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力学生主体精神的成长。直到1978年之后,坚持文道统一。1978年的语文教学大纲提出:“思想教育和读写训练是辩证统一的,思想政治教育必须在读写训练的过程中进行,读写训练必须以正确的观点为指导,两者是相辅相成、互相促进的。”【1】语文界在纠正“文革”期间过分强调政治的偏差和失误过程中,为提高语文教学质量强调“文道统一”,这是好的。但是作为“文革”的反动,一开始就注重语文“双基”教学,加强语文教学的科学化,探索语文训练的方法和规律,自觉不自觉地强化了语文教育的工具价值和作用,语文教育的工具理性逐步得到强化,在“应试教育”的助推下,语文教育渐渐远离了“文道统一”的初衷,向着纯工具化和极端功利化方向发展,所以导致了二十世纪末的语文教育大讨论,人们热切地呼唤着人文精神。
悬置论话语。“悬置论”是人们对
虚无论话语。“虚无论”是
复合文化说话语。对语文性质,有不少学者还从文化视角来透视,对语文文化品质的认识不断深入。
我们梳理了百年来语文话语主体的主要内容和话题方向,也考察了百年来语文话语的基本语境和现实背景,既可以看出百年来语文话语的主流,也可以看出对语文本质和性质的思考的视角,更可以看出百年语文改革的基本走向。
但是,语文到底是什么?难道真是“虚无”的战斗?抑或语文教育研究中的“哥德巴赫猜想”?
三
语文是什么?其实很简单,语文就是语文!
我们看“语文”一词出现的情况:
1897年梁启超在《论中国之将强》一文中说:“当其初达美境。于彼中语文一无所识。二三年后,则咸可以入中学校。”【4】
1900年《中西教会报》复刊第61册所设专栏“讲台语文”,每期介绍一则成语或一个教条。【5】
1903年邓实在《鸡鸣风雨楼独立书·语言文字独立》中说:“故一国有一国之语言文字,其语文亡者,则其国亡;其语文存者,则其国存。语言文字者,国界种界之鸿沟,而保国报种之金城汤池也。”【6】
1907年第8期《四川学报》发布公文《公牍:学部咨大学堂预备科学生准其单习一国语文》。【7】
1919年陆费逵在《小学国语教授问题》中说:“小学校教了口语文,使一般国民用口语文写出自己的,明白了别人的意思。第二个目的,口语比文言容易。”【8】
1920年胡适拟定了一个课程表:“现在假定每周五时,暂定课程表如下:年一:国语文一,古文三,方法与作文一。”【1】
1923年穆济波在《中学校国文教学问题》中说:“普通中学中,数理工商一切基础科学、职业科学报此态度犹可说;惟本国语文一科,较诸学科居于特殊地位,如上所说,其关系民族精神,建国基础,一切文化传统所在,何等重大?”【2】
1923年,叶圣陶在《新学制初中国语教科书“编辑大意”》中说:“语文混合教学无所谓混淆的弊病;取混合教本做教材,为文法上的说明比较和练习,正可以收语文过渡的实效。”【3】
1926年黎锦煕在《本国语文教学法提要》中说:“质言之,广义的国语乃对外国而言,故可包括国文;而广义的国文,并收语体教材,则亦不复与国语对立,兹故合而称为‘本国语文科’云。”【4】
1929年王森然在《中学国文概论》中说:“所有新人生的指导,理想世界的显现,非有语文之传达,何由表布?”【5】
1931年程其保在《初级中学课程标准之讨论》中认为:“本国语文一科,在全部课程中占有主要地位。其他科目,分量上,可多可少;性质上,或为选修或为必修;但国语及国文一科,大都不受何影响,或减少其分量,或变易其性质。”【6】
1934年胡愈之在《关于大众语文》一文中说:“‘大众语’应该解释作‘代表大众意识的语言’……‘大众语文’和五四时代所谓的‘白话文’不同的地方就是‘白话文’不一定是代表大众意识的……‘大众语文’定是接近口语的……‘文话合一’的……”【7】
1934年陶行知曾经谈到大众语,他在《大众语运动之路》一文中说:“大众语是代表大众前进意识的话语,大众文是代表前进意识的文字。……大众语文是大众高兴说、高兴听、高兴看的语言文字。这高兴的境界,便是艺术的境界。”【8】
1940年廖泰初在《中国教育研究的回顾与前瞻提要初稿》中说:“语文教育方面的研究,也是近年来学者最注意的”。【9】
1940年叶圣陶在《国文教学的两个基本概念》中曾就“文学”与“语文”之间的认识作过澄清,他说:“第一,国文是语文学科,在教学的时候,内容方面固然不容忽视,而方法方面尤其应当注重。第二,国文的涵义与文学不同,它比文学宽广得多,所以教学国文并不等于教学文学。”【10】
1942年叶圣陶在《认识国文教学——<国文杂志>发刊辞》中说:“说人人都要专究语文学和文学,当然不近情理,可是要养成读写的知能,非经由语文学和文学的途径不可……站在语文学和文学的立场,这是对于国文教学的正确的认识。”【11】
1946年杨同芳在《国文月刊》上发表了《中学语文教学泛论》一文,文章论述道:“小学校教学的语文科被称为技能的科目(skill subject),意思是对的。”“学生生活在学校这种优良的团体中,为了要把自己的思想发表出来给大家知道,是该练习演说和作文,获得完善的口语和文字表达能力。教师可以教学生组织读书会、笔会一类的集团,鼓励学生的阅读和写作。”【1】
1947年中国语文学会在上海宣告成立,《中国语文学会之发起与成立》中明确认为:“语文文字问题是我们社会生活上基本问题。靠着语言文字,我们才可以营社会生活。我们对于语言文字,理解得正确不正确,处理得适当不适当,往往在我们的社会生活中发生重大的影响。以上‘语文’所指,大抵是‘语言文字’的意思。”【2】
1949年华北人民政府教科书编审委员会创用“语文”之名。课本前的《编辑大意》指出:“说出来的是语言,写出来的是文章,文章依据语言,‘语’和‘文’是分不开的。语文教学应该包括听话、说话、阅读、习作四项。这套课本不用‘国文’或‘国语’的旧名称,改称‘语文课本’。”【3】叶圣陶以华北人民政府教育部教科书编审委员会主任委员的身份,起草了《中学语文科课程标准》,“课程标准”前冠以“语文科”。在基础教育中,这是在全国范围内正式使用“语文”名称的开始。
1950年《小学语文课程暂行标准》对“语文”了权威的解释:“所谓语文,应是以北京音系为标准的普通话和照普通话写出的语体文。”
1963年到1999年以来的大纲,都不把“语文”视为“语言文字”,强调的是“正确理解和运用祖国的语言文字”能力。【6】
2000年《九年义务教育全日制小学语文教学大纲(试用修订版)》指出:“小学语文教学应培养学生热爱祖国语文文字和中华优秀文化的思想感情,指导学生正确地理解和运用祖国语文。”【7】
2000年《九年义务教育全日制初级中学语文教学大纲(试用修订版)》指出:“在小学语文教学的基础上,进一步指导学生正确地理解和运用祖国语文。”【8】
从上面材料可以看出,“语文”一词伴随了语文教育一个多世纪。梁启超、《中西教会报》、邓实、《四川学报》、廖泰初、中国语文学会发刊词以及陶行知等使用的“语文”,都不是从“语文课程”意义上来使用的,大抵是指“语言文字”;陆费逵和胡适使用的“口语文”和“国语文”分别是指“口语”“文”和“国语”“文”,意思是按照口语、国语表达方式写的书面语,它与古文相对;1923年叶圣陶和1926年黎锦煕使用的“语文”,“语”指向了与文言文相对的“语体文”“白话文”,“文”指向了“文言文”,已经有了“科目”的意思;作为课程名称的有1923年的穆济波、1923年的叶圣陶、1926年的黎锦煕、1931年的程其保,但他们对“语文一科”的阐释都和1949年的不同;叶圣陶自己对“语文”内涵的理解,先是有1923年的“文言和语体”,再有1940年的把“国文等于语文大于文学”,再有1942年的把“语文”和“文学”并列,再有1949年的听话、说话、阅读、习作四项;从杨同芳文章中可以看出,“语文科”就是让学生获得口头语言和书面语言的输入和输出的能力科目。这和后来叶老对语文的阐释基本相同,可见,1949年前后,语文界对“语文”内涵的认识和把握有着一定的共识;叶圣陶先后四次阐释“语文”的内涵,为“语文”正名,说明“语文”的复杂性,容易造成左右摇摆,容易造成“语文”本体、本性的迷失,事实上也说明“语文”的本体和本性没有找准;1949年以后的半个世纪,把“语文”视为“语言文字”,是主流看法。
对于语文学科的性质,早在1934年,
四
“语文”这一概念的内涵果真没有指向事物的基本规定性吗?难道真的是一个虚构和想象的“性质神话”?【3】
我觉得,要认识“语文”的特质,首先要认识汉语汉字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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